《黑夜之後》

清晨的街道。
滴滴答答，水滴
墜落到鉄棚上。
下雨了嗎？
道路是黑暗的，
天空也是。雲，啊，
是烏雲，雲好多啊。
天空也是暗的。
雲們彷彿
把天空挾持，天地俱暗。
沒有光彩，黑壓壓一片，
反射著不知哪裡來的
紅光，一閃一閃。

哦，等等，那是什麼？
一顆星星，
東方的天空上，掛著一點光亮。
是北極星嗎？
我久久地盯著它看。
周圍如此黑暗，為何它還守候於此？
它或許也是在看著我，
陪伴著
孤獨的我吧？
哼，我有朋友了，是吧？
就這樣和我的新朋友，或者說，老朋友
對視著，
許久，
許久。

紅光好像起了變化，變得更加柔和了？
不，那不是地面射出去的紅光，
那是來自一個天文單位外的
光。朝霞，淡淡的橙色在烏雲後出現。
天空有了色彩，有了光。

哦，
我的朋友，你看，太陽就要來了。
可是，烏雲，
它們頑固地遮住了更多的霞光，
它們仍想統治整片天空。
哦，
我的朋友，你告訴我，
難道說，光輝將不會來到，
仍要被隱蔽在烏雲中嗎？
回答我吧！
你會怎麼做呢，朋友？

她沒有動，也沒有閃爍，
一如既往地懸浮於空中。
為什麼？不睬我麼？
從古至今給人類指引方向的你，
突然變得冷淡了嗎？
我又只能孤身一人了？

不，不要！
我不想這樣，不要留下我！
我不想被留在烏雲之下！
路過的車輛以燈光照亮眼前，同樣
孤獨地向前行進，沒有人看著我。

什麼？一隻鳥兒，它就這麼
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
它在清晨的空氣中肆意
飛行，即便孤獨，仍然沒有
停下。眼球不自覺地跟著它移動了。
它旋轉、前進、後退、發出清亮的叫聲。
它應該已經適應了黑暗吧，
是我在黑暗中的又一位朋友嗎？
這樣也好，至少我有一隻鳥陪伴著。
可是，它好像仍然渴望
光明，越飛越高，越飛越高。
不，沒用的！
上面的烏雲不會讓你離開的。
我叫不住飛向挫折的它，
心不知為何有些
糾結。

眼睛失去焦點，
它暗在烏雲裡了。
嘆氣。我又茫然地望向天空。
等等——
它又在我的眼中出現了。
它展臂，仍舊開心地叫著，飛向了
那一顆星星。

天啊！
烏雲好像變得立體了，
輝光給它描上了金邊！
原來，烏雲是那麼脆弱，
那麼單薄！不堪一擊！

霞光正由淡黃
變成橙紅，
它在衝擊著烏雲。

風，清新的風吹到了臉上。
燒起來了！
燒起來了！
猶如初春的河冰解凍
天與雲的邊界，
破碎、融解。

它們
開始消散了！光束
打破了烏雲的深處，
推倒了烏雲的障蔽，
穿透了它們，
射向了大地！

原來，
原來你是那顆星星派來的使者？
原來你是帶著她的消息來的？
為了告訴我，光明就要來了？
星星啊！你原來不是旁觀者，你是領袖！
你是帶領我們衝破黑暗的戰士！

可是，
天亮之後，你的光芒卻被掩蓋，
要迷失於天空中了啊？
還是說，
你已經無法忍受懸掛了一整個
夜晚，孤單地發出光的情景，
你想要有更多光，
你想讓天空充滿星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紫色的霞光，白色的天光，
都是無數閃爍的光芒
織成的星光啊。
既然如此，
又何需苦於掩在烏雲之下！

衝吧！
衝吧！
如同流星一般
衝破大氣！
飛向宇宙，
飛向光明，
飛向自由。

——ieP_39
站在窗邊，聽著拉赫瑪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