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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 《霜迹》
五斗橱上的老座钟停在六点零八分,珐琅质感的深蓝正从窗帘边缘褪色。暖气片在墙内发出肠鸣般的响动,窗玻璃上的冰裂纹在熹微晨光中舒展成闪电的形状。母亲昨夜放在床头的水杯结了层薄冰,杯壁外缘的指纹正在融化成细小的溪流。 . 公共水池边的铁龙头戴着冰盔,拧动时发出生锈弹簧的呜咽。父亲呵出的白雾撞上结霜的镜面,剃须刀刮过处露出青灰色的天际线。蜂窝煤炉上新坐的铝壶开始震颤,壶嘴喷出的热气在天花板洇出潮湿的云图,惊醒了悬在灯绳上的蛛网。 . 弄堂口的柏油路泛着铁器般的冷光,菜贩三轮车的链条冻住了,蹬动时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冻僵的菠菜裹着冰壳,在竹筐里互相撞击出风铃似的清响。豆浆铺的蒸汽掀开棉布门帘,在零下七度的空气里瞬间凝结成雾凇,沾湿了早起学生们的绒线帽。 . 母亲梳头时扯断的银发飘落火炉边,蜷缩成灰烬里细小的问号。缝纫机台板上的霜花正在消融,露出底下牡丹图案的裂纹,那些曾经鲜亮的红漆如今褪成了静脉血的颜色。收音机播报寒潮预警时,父亲修门闩掉落的螺丝滚进地板缝,在寂静中发出金属坠入深井的回响。 . 晒衣竿上的冻毛巾硬成古代甲胄,冰晶在格纹间析出盐白的珊瑚。流浪猫在煤堆上踩出的梅花印凝着霜,像某种神秘部落的图腾。晨练老人的太极剑穗冻成冰棱,挥动时折射出支离破碎的虹彩,而梧桐枝头的最后一片枯叶终于坠落,在结冰的污水坑封存成琥珀。 .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鱼肚白时,霜花开始从窗棂撤退,留下蜿蜒的水渍如同泪痕。母亲端来的粥碗在八仙桌上腾起螺旋状的热气,父亲摘下眼镜擦拭时,镜架上的冰碴正融化成春天的形状。而门外邮筒投递口凝结的冰柱突然断裂,清脆的响声惊飞了在电线上整理羽毛的麻雀,它们振翅时抖落的绒羽,在零下十度的空气里缓缓沉向尚未苏醒的大地。 . . ps:这小说算是写死了hh,要么周末再试试 ![]() ![]() 评论: (2) |